由于盛皓辰太过投入，虽然还记得死死咬紧牙关忍住声音，却没注意身后门边的搭扣式门锁已经被他给碰开，因此这扇门才能被季芙打开。

季芙推开门，正撞见盛皓辰的手紧紧握住他那身下高高勃起的鸡巴吗，他满脸惊诧的模样，却依然盖不住脸颊上的潮红。

仅仅是一瞬间，季芙由惊转怒，她咬着牙，低声说了句：“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收拾好，出来。”撂下这么一句话，季芙便迅速转身离开男厕。

盛皓辰愣在原地，身体颤抖着，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盛皓辰还是很快提好了裤子走出了男厕所，紧紧偷窥一眼，他便不敢再看一眼季芙那盛怒又失望的模样。

“跟我来。”

季芙没有回办公室，而是径直走向心理医疗室。之前每一次走这段路，盛皓辰都是无比期待、满心欢喜的，唯独这一次，他的心情根本无法形容。他恨不得她干脆直接一棒子把他给打晕过去，让这一天直接过去……

关上门，两人却相对无言。季芙一时间气过了头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；而盛皓辰则是既后悔又害怕，他根本不敢抬头看季芙，他知道他该道歉，可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季芙终于叹了口气，压低声音说：“既然你从未想过要上进，那么一切也该到此为止了。”

盛皓辰瞬间抬起头，满眼惊愕地望着季芙：“老师，你……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季芙冷冷道：“你那么聪明，这么简单的听力理解应该不需要我说第二遍。既然你自己不想上进，我又何必生拉硬拽？我不想对你说失望，因为，看到你今天的行为，我才终于意识到，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。”

说完，季芙便直接转身离开，甚至没有给盛皓辰任何辩解或挽留的机会。她的态度如此明显，大约是因为，她的心在一瞬间就彻底冷却。

“小芙老师……”盛皓辰颤抖的声音被她关在门里。

盛皓辰呆愣愣地望着被紧紧关上的门，瞬间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

盛皓辰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返回的教室，他只知道在之后的时间里，他仿佛彻底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，他的大脑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，心也找不到原有的频率。他倒是不会犯困了，可却也一个字都听不进了。

到晚上下课时，盛皓辰走到校门前，却只是站在那里，没有立即回家。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校门时，盛皓辰挡住季芙的去路，低声对她说：“小芙老师，希望你能给我几句话的时间。”

季芙叹了口气，算是当做最后的告别，跟着他走去学校对面的树林里。比起学校，这一侧的树林显然更为僻静，也更好避开人。

两人刚走到拐角处，盛皓辰便忽然转过身，跪倒在季芙面前，紧紧抱住她的双腿，哭着央求道:“小芙老师，我求你……”

季芙无奈又失望地叹着气，她不想说出更狠更绝的话，却也不想看到盛皓辰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，她想要的可不是一个只会听话的奴隶。

“如果你是来求我原谅的话，那就可以直接放弃了，我讨厌不求上进的人。”

盛皓辰之前也曾有过几次流露出自暴自弃甚至自我厌恶的模样，可至少那时的他并没有真正堕落，虽然让她有点不能接受，但还不至于彻底讨厌。

可现在，情况却变了，即便现在的盛皓辰跪着哭着求只做她的玩物甚至奴隶，她也不会点头。她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什么“玩物”、“奴隶”，而是一个值得她喜欢、托付的男人。

盛皓辰抬起头，却用力摇摇头：“不，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，我是来求你……至少再给我一次机会，不要彻底讨厌我，至少，至少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不想被你讨厌，更不想失去你……小芙老师，千万不要……”

在他做出央求这个决定之前，的确是不知道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。可在他的立场上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，他的确也没什么别的办法，只能通过如此简单粗暴、稚嫩甚至显得有些拙劣的方式来挣扎、挽留。

季芙重重叹了口气，沉吟良久，反问面前的男孩：“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？”

盛皓辰抬起头望着季芙，除了紧张、慌张、焦急之外，多少显得有些迷茫。

季芙不禁又叹了口气：“在你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，我都不会再给你任何殊遇。我仔细反省了一下，也许之前是我对你的好，让你陷入了‘幸福后遗症’，甚至有一种已经得到了一切的错觉，那么现在该是梦醒的时候了。”

“小芙老师！”预感到季芙很快就会离开，盛皓辰紧紧抱住季芙的腿，心跳飞快，已经找不到应有的节拍，“求你不要这么直接抛弃我，至少……至少你告诉我，我究竟该怎么做……”

盛皓辰从未想过那张原本温暖如春、柔情似水的脸，竟会在一日之间变得如此冰冷疏离。

季芙又是一声叹息：“如果那个问题你能想到答案的话，你自然会知道怎么做。如果要再给你留下一句话，”她直视着他的双眼，对他说：“如果你连这么一丁点的耐力都没有，这么一丁点的困难都无法克服，这么短的时间都无法忍耐，那么我还能对你有什么期待呢？”

季芙知道她今天对他的态度冰冷到了极点，言语不仅冷酷，甚至显得有些刻薄，事后想想，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，可她却并不后悔。如果不是对他有所期待，又怎么会那么生气？仿佛在一瞬间，所有的期待和幻想全部破灭，甚至原本的好感都瞬间转变为反感。

爱恋的产生很难，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的酝酿以及无数的偶然和机遇，可爱恋的消失却非常容易，常常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。

在那之后，盛皓辰没再敢主动找季芙。即便他貌似想到了那天问题的答案，可他知道，如今单薄的言语已经无法挽回她的心。唯一的方式，大概就是用行动来告诉她。

之后的每一日，都是那么漫长而痛苦，可盛皓辰知道，这些原本就是他必然要经历的事，原本可以稍稍减轻一切，甚至还能偶尔拥抱一点甜蜜，可这一切，毁于他自己之手。

是他自己太贪心了。

他甚至偷偷写了很多自我检讨书和道歉信，但却没有再打扰过季芙。机会一旦溜走，想要再挽回，就变得难如登天。

在课堂上犯困的从来都不止一两个人，而想要上进的人为了强打精神也想出各种办法来，盛皓辰特地找其他人讨教了一番，虽然不能“头悬梁”，但“锥刺股”似乎可行。总之，他没有再在上课时去厕所，甚至回到家中也会忍耐着，不再自慰。

下一次的月考，便是期中考试。这一次，虽然他已经尽力，可成绩却依然不怎么理想，前面的课程他落下的实在是太多，想要补回来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。他很沮丧，但却只能强打起精神，继续坚持下去。

一学期的时间仿佛一眨眼的工夫便迅速飞逝，在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和排名出来之后，盛皓辰稍稍松了口气，他拿着全班第一的成绩单，偷偷凑到办公室门口，耐心等待着其他老师离开，等到只剩她时，他才鼓起勇气走过去。

季芙看向他时，虽然眼中闪过一瞬的复杂，但很快便回归寻常，她看他的目光，跟对其他学生早就已经没什么区别。

其实他也能想到，她对他的期望远远不只班级第一而已，何况这只是个排名而已，并没有多大的意义，他该在乎的应该是分数，而不是排名。

紧张纠结地犹豫了好一会儿，盛皓辰才重新鼓起勇气低声开口说：“我……不是来厚着脸皮求复合的，我只是……只是想告诉你，我……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，我不求你像以前一样对我，我只希望……至少，至少你能多看我两眼，稍微……给我一点点希望，可以吗？”

季芙叹了口气，很快答道：“可以，不过，你别想更多。”

盛皓辰稍稍松了口气：“我会用行动回答你的，还有……我一定会长成你期望中的模样。”

季芙别开视线，没再说话。

虽然依旧感觉无比冰冷，可盛皓辰心里多少好受了些，至少……她没有再那么直白地拒绝他，这应该说明……她还不至于对他彻底绝望，大约……还是有机会的。

这个假期非常短暂，盛皓辰也没了上个假期那样美好如梦幻般的享受，他忍不住责怪自己，在后悔、难过与对未来的期许之中，他狂啃之前落下的知识点。

他知道他没有退路，只能一口气坚持到最后，不成功，怕是只能成仁了。

在其他人为了理想中的院校而发愤图强时，盛皓辰在为了用成绩证明自己而挽回季芙的心和好感而拼命努力。理想从没有高低贵贱直说，努力更没有档次之分。

在他重新鼓起勇气站在季芙面前时，季芙稍微有点吃惊，他……居然又长高了一些，脸上也多了几分成熟，虽然他和她每天都见面，但她对他的关注不再像之前那么多，有些时候甚至刻意在回避他的目光，因此，又一次仔细看着这张脸时，她竟觉得有几分陌生。

“怎么，你觉得自己胸有成竹了？”

盛皓辰摇摇头：“在结果出来之前，我也不知道究竟会怎样。只是……”盛皓辰的目光游离了一会儿，忽然有些释然地笑笑，“万一靠的不理想的话，复读也没什么可怕的，还能多看你一年。”

季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：“……你就不能有点志向？”

盛皓辰偷看了季芙一眼，忍不住低下头：“你想要什么，我已经找到了答案，只是……”他不禁重重叹了口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你。之前那个幼稚的我，的确是太自不量力，明明受到了神仙般的眷顾，却还不知足……”

季芙望着面前的男孩，心中百感交集。其实她并不是那么绝情的人，她话说的很绝，但还是忍不住常常偷偷观察他，生怕他彻底消沉，再无任何斗志……那么他的人生可能会是一片黑暗。

她本来可以完全不理他、不管他的，但她做不到，还总是忍不住为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的他担忧，生怕他无法兼顾学业和生活。但碍于种种考量，她最终还是没有再为他做什么，最多也只是跟对待其他学生一样，给予他最普通、最寻常的关怀和注视而已。

他现在取得的一切成绩，可以说是完全靠自己。她很欣慰，很为他开心，更是愿意相信，他一定能考上一所不错的院校，即便成绩还没出来。

他这一年来的努力，她全部看在眼中，这让她也愿意相信，自己一开始并没有看错人，只要他愿意努力，再多的困难都可以客服，再艰难的难关也能度过。只是那时的他还不够成熟，的确还需要鞭笞、考验和历练。

可现在她竟也不知该如何对他开口，更不知究竟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。

看着他一脸犹豫纠结，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着些有的没的，僵持了一会儿之后，季芙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地开口道：“所以，你究竟想怎样，不如直说吧。”

这一次，她的声音并不冰冷，口气也谈不上很冲，只是有些直接而已。

盛皓辰一愣，瞬间一脸惶恐的抬起头，慌忙摆摆手为自己解释道：“啊，我、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，我只是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
季芙笑笑，故意又问道：“你说真的？”

盛皓辰叹了口气，终于选择“投向”：“好吧，我承认，我的确是有些‘非分之想’的，”盛皓辰抬起头，也许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和少许破罐子破摔的情绪，他有些焦躁地说道：“我当然想和你复合，或者，再给我个机会，让我重新追求你一次。”

季芙别开视线，并没有说话。

“我进行了自我总结，这一年来，我的确堕落了一个月，而且是彻底的堕落……不过还好，你一盆冷水将我浇醒，也把我从悬崖边及时拉了回来。

“虽然过程是漫长而苦涩的，但我还是很感谢你。你留给我的问题我已经找到了答案，只是……只是我一直都是个胸无大志的人，我想要的，让我为之努力奋斗的唯一动力，一直以来，有且只有一个，那就是你。

“原本我天真地以为得到你是已经得到了一切，人生圆满了，我也可以不必继续奋斗、只顾享受。对不起，我太幼稚、太可笑了……现在我知道，即便我拥有了你，我将来依然有充分的奋斗目标和动力——我必须要为了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不停努力着、奋斗着，想要得到真正的爱，就必须要马不停蹄。

“我知道这一切很累、很难，但是现在，我可以坚定的告诉你，无论是什么样的挑战和考验，都已经无法再将我击溃，只是……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，有你指引我。”

也许是站的时间有点久，盛皓辰向前迈开步子的时候，其中一条腿竟有些麻了，他刚迈开步子，就因为腿一软，整个人栽了下去，偏巧就那么不偏不倚地跌入季芙怀中。

两个人愣住，二脸懵逼了好一会儿，忽然相视而笑。

盛皓辰干脆就赖在她怀中不起来了：“小芙老师，可以回来了吗？”

他双眸之中噙着水雾，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
季芙翻了个白眼，吐槽了句：“又想故意勾引我是吗？哼，我可不会经常上当。”

“小芙老师，如果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哪里做的不好，希望你能指出来、告诉我；如果我真的惹你生气、不开心，你可以离开，不过在那之前，我们能不能……”

“可以哦。”

也许是她的回答有些突然，脸色也太过轻松，让他有种不真实感，愣了一会儿，居然不敢相信她是认真在回答，却也不敢质疑。

直到季芙自己忍不住一脸无奈地笑了出来：“怎么，这答案你不喜欢？不满意？

“啊……当然不是！我……我、我只是……”盛皓辰一个人瞎紧张焦急了一会儿后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，“我只是等着一天等了太久，也没想到你真的会这么快……我还以为，你还要再给我更多的考验……”

季芙轻笑着：“考验当然是有的，而且，还很漫长，所以，倒也不急于一时。”

“那，我今天，可以跟你……回家吗？”盛皓辰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。

季芙故意笑着说：“可以啊，不过，你想体验一下到嘴边的烤鸭不能吃的感觉的话，就过来吧。”

盛皓辰愣了下，但很快就明白了季芙的意思，他忽然露出一脸笑容，紧紧抱住她：“当然！小芙老师，我早有心理准备，无论你还要给我多少考验，我都不会再退却，更不会惧怕。再说，我已经被饿了太久，哪怕只是看一看，靠着望梅止渴，也是可以多熬一段时间的，何况还能问问味呢，不是更好么？”

季芙皱起眉头，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，也说不清究竟该说他是真的变得很坚强，还是更会卖惨、装可怜了。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再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来央求他，就算冲着这一点，再带着些考验的心思，季芙将这个大男孩带回了家。

盛皓辰上一次来这里，居然已经是将近一年前的事，这里让他觉得有些陌生，可又那么熟悉。如今再走进这件整洁温馨的小屋，盛皓辰的心情也全然不同，就连每一下的触碰都不禁带着小心翼翼。

她的厨艺还是一样好，让他很是怀念，只是那个甜蜜暑假每日晚餐之后的“甜蜜双人行”，并没有再出现。之后的几个晚上，盛皓辰甚至主动要求睡在沙发上，和季芙也并没有过多的亲密举止，最多也不过亲亲抱抱，他甚至没有主动提起要亲热的事。

季芙觉得有些好奇，便也不主动提起，看看他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。